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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绮:诗与散文的爱恋】爱恋散文

其他范文 时间:2022-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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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份,筹备已久的《海上文学百家文库》出版,著名学者王圣思代表父亲――“九叶派”诗人王辛笛参加了首发式。在女儿的眼中,父亲的成就固然是因为他本人的才华卓绝,但绝对离不开母亲徐文绮的支持与协助。这位学识渊博的大家闺秀是上海博物馆老馆长徐森玉的掌上明珠,是南开大学出了名的“煤油公主”,是日本帝国大学第一位中国留学生,并在77岁高龄,翻译了狄更斯的长篇小说《尼古拉斯・尼克尔贝》。她的一生,都在用坚韧和智慧守护着爱情与尊严。
  2003年9月30日,一位90岁高龄的老人永远离开了人间,守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丈夫――中国文坛赫赫有名的“九叶派”诗人王辛笛和她的儿女们,他们都是她最牵挂最心爱的人。“文博大师的女儿、著名诗人的妻子、大学教授的母亲”,每一个头衔都让她感受到幸福和踏实,可她更应为自己骄傲―虽然是出生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她事事都自己做主,一生都在为爱而付出,为爱而守候。
  
  泼辣的徐家大小姐
  
  国内文博界的老人都记得,上海博物馆老馆长徐森玉家的大小姐徐文绮厉害泼辣,说一不二。从她出生起,就注定在这个三代都是男丁的家族里受尽宠爱。
  徐家是浙江湖州书香传世的大户人家,徐家老太太是著名刻书世家闵氏家族的小姐,而徐家三兄弟在父亲过世后没有分家,一同北上到了北平。大哥徐森玉民任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兼任故宫博物馆馆长。他的弟弟徐鹿君先后在北平和天津的银行界、教育界、政界任职。全家人和和美美,衣食无忧。不过,徐家三代阳气过剩,生的都是男孩,唯独缺一个女孩。全家人盼了多年,终于在1913年,由徐鹿君夫妇打破了这个僵局,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千金小姐。从此,这个漂亮的女孩就成了徐氏大家族的掌上明珠,起名徐文绮。
  在徐文绮两岁的时候,多年来一直盼望能有个千金却始终未能如愿的徐森玉终于忍住不了,他向二弟请求。将徐文绮过继给自己当女儿。虽有诸多不情愿,不过徐鹿君还是答应了大哥的请求。这样一来,徐文绮就有了两对父母,虽然亲生父母对她并不骄纵,但是仍抵挡不住养父母的溺爱有加。于是,她从小就在这个大家族里呼风唤雨,既不用学女红,更不用裹小脚,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徐文绮虽然调皮,不过并不出格,在书香世家,尤其是文博大师徐森玉的教育和熏陶之下,她很喜欢看书,还经常写散文和诗歌,由父亲帮她向报刊杂志投稿。一经发表,老爸就和女儿欢呼雀跃,别提多高兴了。徐文绮从小就读北京师范大学附小、附中,父母本来打算让她一路考入北京师范大学,谁知徐文绮并不满足在父母身边生活,她久闻天津南开大学的大名,希望能离开京城到天津去念书。不过想来一大家子人都不会答应她独自在外生活,于是她瞒着家人偷偷报考了南开大学。
  在上世纪初的二三十年代,考上大学是件光耀门楣的事情,大学的榜单――“登科录”都是在报纸上公布的。一天,徐森玉和往常一样,边喝粥边看着《大公报》,忽然他被报纸上南开大学登科录上的一个名字吸引了。“文绮,真奇怪,这报纸上怎么有个人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欣喜若狂的徐文绮一把抢过报纸,确认无误之后她大声对家人宣布:“这个人就是我,我考上南开大学啦!”全家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超级有主意的大小姐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之路。南开大学也是全国知名学府,考上实属不易,无奈之下,父母只好放行,让她独自到天津求学。
  
  “煤油公主”南开闻名
  
  从自己偷偷决定报考南开大学西洋文学系开始,徐文绮就坚定了对未来的信念:无论如何,自己的人生道路要由自己做主。学什么,怎么学,也都由自己说了算。
  1930年,徐文绮来到南开大学预科班读书,命运在这个时候埋下了一个伏笔:这一年,徐文绮和她未来携手一生的丈夫王辛笛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不过此时他们并不认识。第二年,王辛笛考上了北平清华大学外语系,而徐文绮则顺利升入南开大学英语系副修历史,这是他们命运中第一次“擦身而过”。
  在没有被爱神击中之前,容貌出众、成绩优异、外向开朗的徐文绮,在南开大学里完全像在北平的家里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她戏弄系里的老师,也一样让人无可奈何,因为那只是她调皮的“恶作剧”,谁也不忍心虎起脸来批评她。
  徐文绮喜爱诗文,又写得一手好字,她还经常利用业余时间翻译文章。她翻译的朴瑞茨雷的一篇散文,还被系主任柳无忌先生推荐到天津一家杂志发表。她除了参加英文话剧《西方健儿》的排演,还是校排球队的主力队员,每次比赛她都和那些穿着漂亮的白色运动服的队员们一起成为南开大学里一道亮眼的风景。
  活泼漂亮的徐文绮是南开大学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但是大家都只是倾慕有加,却不敢真的向她表达爱意,因为她的脾气很急,一点就着。于是不少男生私下里给她起了个绰号“煤油公主”。以至半个世纪后,当大家都白发苍苍再相聚的时候,有位老同学送给徐文绮的礼物竟然是一条画了煤油炉的丝绸围巾。
  在徐文绮的南开大学生活正过得有声有色的时候,诗人王辛笛也经常在寒暑假回天津探亲时,到南开大学探望好友章功叙(作家靳以的弟弟)。章功叙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位书生气十足的好友和班上的“煤油公主”十分般配,因此积极从中穿针引线。章功叙拿来的王辛笛的新诗《弦梦》、《夜别》、《印象》等等,徐文绮都爱不释手,认真阅读,但两人却一直无缘相见。
  
  跨越半个地球的恋情
  
  北平―天津,爱丁堡―京都,总是擦身而过的徐文绮和王辛笛的爱情似乎注定要被时空考验,经过长达8年的爱情长跑,他们才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
  王辛笛最吸引徐文绮的地方是他的才情,这位15岁之前就有着扎实的中国古典文学诗词基础的诗人,从南开中学毕业后又考入清华大学系统地学习西方文学。英美的现代诗大大开拓了他的眼界,他成了北平三座门大街14号《文学季刊》编辑部的常客,也成为巴金、李健吾和卞之琳等文学家的密友,他的诗作常常刊登在当时的新文学阵地《大公报・小公园》、《文学季刊》、《水星》等杂志上,他还承担了《清华周刊》文艺栏目的编辑工作,从此诗名鹊起,最终成为“九叶派”著名诗人。
  1934年春天,王辛笛回天津探家,在南开大学的林荫道上,第一次遇见了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徐文绮。在朋友的介绍下,徐文绮大大方方地和王辛笛打了招呼,内向的王辛笛却低下头满脸通红。这时,在徐文绮心里,王辛笛还只是一个腼腆的充满了诗情的年轻人,可王辛笛却始终忘不了一头卷发、巧笑嫣然的徐文绮。在王辛笛的新诗《蝴蝶、蜜蜂和常青树》中,他将徐文绮形容成蝴蝶,“一只花间的蝴蝶,翩翩飞舞来临但又不敢往深处追寻,生怕你一旦失去回翔的生命。
  由于两人一直没有确定彼此的感情,他们也就各自为毕业后的生活忙碌起来。王辛笛毕业后在北平贝满和艺文中学教书,徐文绮则随同哥哥徐伯郊(著名收藏家、文博专家和银行家)东渡日本留学。徐文绮进入日本帝国大学历史研究学院学习,她是这所学校第一位中国留学生,也是第一位女研究生。而在徐文绮留学日本期间,王辛笛则远渡重洋,到英国留学。
  1937年,由于华北被日军侵略,徐家举家迁往上海。抗日战争爆发,日本人把南开大学图书馆夷为平地。徐文绮大哭了一场,再也不肯留在日本,而南开大学因为战乱迁往内地,也彻底打碎了她想在南开大学任教的梦想。一时间她觉得天地都变了,跟她想象的生活太不一样了,这时她第一次明白,个人的命运和整个国家的命运是多么的紧密相连。父亲徐森玉因为要保护故宫博物院的文物,率文物车队转移到大西南,徐文绮只能留在上海。因为有中文、英文和日文的背景,又聪明能干,她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常德路海关总署上班。
  听说徐文绮已经回国的消息,远在爱丁堡的王辛笛通过朋友,与徐文绮通信。他希望徐文绮可以和他一起到法国留学,在欧洲躲避日军的战火。但是徐文绮左右为难――出国的经费如何解决,是否会爆发世界大战,这些都是未知数。一对恋人只能在忧思中互相写着饱含思念的情书。1939年,欧洲战火点燃,王辛笛也被迫中断学业回国,再次在上海见到日思夜想的“花间蝴蝶”徐文绮。他送给徐文绮一把英国的折叠伞,徐文绮很喜欢,在折叠伞的开开合合间,王辛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此后王辛笛在光华和暨南大学教书,徐文绮在海关工作,下班后两个人散步、聊天、看电影,两颗心终于越走越近。
  
  “诗”与“散文”痴守一生
  
  “吵吵闹闹五十年,人人都说好姻缘。”徐文绮特别欣赏赵元任的这两句诗。王辛笛和她一个忧郁,一个开朗;一个懦弱,一个好强;一个慢性子,一个急脾气,但他们却能相悦相容,互助互勉,同甘苦共安乐。如果说辛笛像诗,是感性的,无序的,文绮就像散文,是理性的,有序的。――王圣思(徐文绮的大女儿)
  1940年7月28日下午,王辛笛和徐文绮在上海西侨青年会举行西式婚礼。证婚人是光华大学的校长张寿镛,他刚好和两家都是世交。看着一对璧人喜结连理,他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办喜事一样高兴。双方亲友一共来了一百多人参加婚礼,但是晚上王辛笛和徐文绮却躲到国际饭店14楼的西餐厅点起烛光对酌,他们反对大摆酒席,毕竟国难当头,不想铺张浪费。
  徐文绮和王辛笛是典型的“互补型”夫妻,用大女儿王圣思的话说,“两个人一个忧郁,一个开朗;一个懦弱,一个好强;一个慢性子,一个急脾气”,当真是配得恰到好处。由于海关不接受已婚的女性职员,徐文绮在婚后递交了辞呈,一心一意照顾家庭。他们婚后一共生了4个孩子,家里总是充满了大人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文绮讲时间,讲秩序,讲干净。她做什么事都有板有眼,生活很有规律,按时服药、按时吃饭、按时散步、按时做应做的各种事,家人常笑话她像康德一样准时。她的东西总是放在固定的地方,借用她的,总能在应该在的地方拿到它。而辛笛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时间是找东西。尤其是他的书桌,过了一段日子就堆得乱七八糟,还不让人动,他就在书报、杂志、纸堆里‘刨个坑’写东西。”在女儿王圣思为父母写的文章中,这样描述着两人的矛盾。
  更让徐文绮哭笑不得的事情是,丈夫的浪漫主义总是用得不是地方。有一年夏天,当她外出回家后,发现王辛笛正撑着一把雨伞站在浴缸中,开着花洒,女儿则伸着小手高兴地接着从伞边滑落的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珠,而王辛笛嘴里还在念着“润物细无声”的诗句。浴室里到处都是飞溅的水珠,地上更是汇成了一条小河
  当年称呼徐文绮为“煤油公主”的同学肯定不敢相信,如今的徐文绮不但将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还很会计划家庭的开支,招待丈夫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家里样样事务都需要她来做,才可能顺利完成。著名民主人士周作民先生曾感慨地对徐文绮说:“可惜你是个女子,你若是个男人的话,可不得了!” 每当听到这样的夸奖,徐文绮总是说:“对我来说,生活中更多的是要面对现实。就像王辛笛说的,写诗,朦胧是一种美,但不能总写朦胧诗一样,生活也不能永远浪漫。”
  的确,生活是幸福的又是残酷的,这对夫妻从结合之初就面临着重重危险和磨难:抗日战争时期,是徐文绮支持王辛笛把家里的顶楼腾空,冒险藏匿了十几箱历代古籍珍本,那是郑振铎和徐森玉等人从日寇眼皮底下抢救下来的国宝;在白色恐怖时期,王辛笛被列入了抓捕名单,徐文绮总是在深夜焦急地等待着丈夫归来;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面对谩骂和鞭打,徐文绮从来没有出卖过丈夫,她总是用最坚定的声音说:“我相信他是好人!”没有坚韧的徐文绮,诗人王辛笛也许早就被历史的滚滚洪流淹没,难以坚持到最后幸福快乐的时光。
  徐文绮前半生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英语和日语水平都很高,却始终无用于之地。上世纪80年代,她终于有了一次施展抱负的机会。上海译文出版社本来要请王辛笛翻译狄更斯的长篇小说《尼古拉斯・尼克尔贝》,但是因为王辛笛一直忙于各种社会活动,迟迟没有动笔。于是徐文绮主动请缨,做起了翻译。从此,她每天忙完家务,就坐在小桌前,一段一段地翻译,先写在小纸片上,字斟句酌地修改之后再认认真真地誊写在稿纸上。王辛笛很珍视这段日子:“这时,我们两人共同感到的快慰,不止是在生活而且是在同一工作当中,两个人的生命河流汇合得更加美好无间,渐渐的,河流变宽了,河岸扩展了,河水流得更平稳了,我们在老境中重新获得了青春般的喜悦,再没有时间去留意衰老了。”就这样,这本书终于在上世纪80年代末完成,于1998年正式出版,此时徐文绮已经85岁高龄。至此一整套上海译文出版社早在“文革”结束后就计划出版的狄更斯文集终于集齐,这本《尼古拉斯・尼克尔贝》也成为翻译界的一段佳话,成为众多读者都争相收藏的珍贵版本。
  2003年9月30日下午5点,90岁的徐文绮在家中走完了她人生最后一段旅程,溘然长逝。在王辛笛眼中,与他相伴63年的文绮,一点都没有因为皱纹和华发而减损魅力,她仍然是那个美丽的“花间蝴蝶”,用她的善良坚韧和智慧创造了真爱的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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